Jocelyn

如此知己



作者／安妮辛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「今天去哪裡？」








「碧潭。」我說。
從你和女朋友分手後，我佔有你的時間就愈來愈長了，以前要約你總是被你一口回絕，說是女朋友最大，有時候好不容易見上一面，你帶來的她卻總是嘟個小嘴，說這些聚會很無聊。
我能怎麼辦呢？體恤你的我，總是站在你這邊，也把你的女朋友視為天皇老子，什麼都是她說了算。
好吧你的口味變了，不再跟我一起吃臭豆腐，書店你也不去了，你的她喜歡逛SOGO買衣服，當我向另一個男生告白失敗，卻再也找不到人訴苦…。
「先跟你聲明喔！我可沒有因為你跟她分手了而感到慶幸。」
「但至少有一點點吧？」你瞅著我說。
「欸…是有那麼一點點啦！可是身為你知己的我，也不忍心看到你痛苦呀！」
「最好是喔！」
我用力點點頭：「當然！赴湯蹈火，在所不辭，要是你叫我去把她追回來，我也願意的喔！」
「少狗屁了！」你輕鬆的一笑，我也因此鬆了口氣。
「謝謝妳。」
「謝我什麼？」
「聽我訴苦呀！」
「那是一定要的呀！不然朋友是拿來幹嘛的。」
「如果沒有妳，我大概去跳河了吧！」
「胡說八道，你以為你在演電視劇呀！」
「多希望就是在演電視劇，電視一關，什麼都沒了。」
「不要那麼消極嘛…。」我拍拍你的肩膀，試著扯開話題：「這邊夜景很美吧！」
你看了看橋上一眼，點頭說是：「從來沒來過這裡。」
「碧潭欸！這是情侶必來的地方說～，白天可以划船，晚上可以看夜景喝咖啡，多浪漫啊！下次你一定要帶女朋友來這裡。」
你看了我一眼，似乎是意味著我說錯話了。
「下一個囉！」然後就對你哼了個口氣。
很快的，我又約了你下一次，時間不過是兩天後。
「我跟你講喔！我昨天去看電影呀！京華城的情人沙發坐起來好舒服喔！」
你懷疑的看著我：「妳跟誰去坐情人沙發？」
「喔，因為電影院人很少呀！我就想說坐坐看嘛！結果好舒服喔！反正位子又沒人坐。」我講的一付理所當然的樣子。
「對不起，昨天太忙了，沒有陪妳去看電影。」
「沒關係啦！你下次可以帶女朋友去那裡看電影喔！」
你瞪了我一眼，我還接著說：「推薦一定要坐情人沙發！」
經過了兩個禮拜，我和你約在咖啡店見面。
「我跟你講喔！我上個禮拜去宜蘭，哇塞！那裡的民宿真的很棒！」
「妳上個禮拜去宜蘭？跟誰去的？」
「我自己去的…唉呀這個不是重點，重點是，在森林裡喔！簡直像童話故事一樣，房間好夢幻、好浪漫喔！而且食物養生又好吃，我強烈推薦你！」我拍胸脯保證。
「難怪我上禮拜找妳找不到。」
「那裡收訊不好啦！唉呀重點是，你下次可以帶女朋友去那裡渡假，沒有人會來打擾你。」
你瞪了我好幾眼，一付拿我沒輒的樣子，我又接著說：「兩人世界！」
咖啡店的女侍者端了兩杯冰咖啡過來，放在我和你的中間。
「小姐，我們點的是熱咖啡。」你發現她送錯了，馬上糾正。
我一付無所謂，反正我剛好講的也口渴，咕嚕一大口喝掉三分之一的咖啡。
「不好意思…我馬上幫你換…。」女侍者看到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喝掉一大口，噗的一聲笑出來。
「對不起我太渴了，這樣就好。」
「真拿妳沒辦法…。」你搖搖頭，跟著笑了。
「那這位先生還要換熱咖啡嗎？」她笑容倩兮，可愛極了。
你和她對看三秒，說：「不用麻煩了，這樣就好，謝謝！」
女侍者走了，但我看得出來你眼裡多了一份深情。
「雖然時間很短，但我知道你對她有意思。」我鐵口直斷。
「少來，妳又知道了。」你急忙喝一口冰咖啡。
「當然，我是你知己，知己知彼，百戰百勝，上啦！」
「妳實在是…很沒氣質欸！」你又一付拿我沒輒的樣子，笑岔了氣。
高中是啦啦隊的我，馬上站起來跳一段加油隊呼：「被我加油過的隊伍，最後都會勝利的喔！」
經過你同意的我，馬上對那位咖啡店女侍者展開追求攻勢。
我想我跟她相處的還算不錯吧！感覺上她是個蠻健談的人，大概是因為在咖啡店工作的關係，而且對於你的話題很感興趣，常常是我還來不及講，她就已經先問了，嘖嘖！真是讓我感覺到威脅，但以後要是朋友們一起出去，應該也是個不錯的伴喔！絕對會相處的很愉快的，看來不像是個會處處限制另一半的人吶！真好，倘若你害羞，我可要先下手為強替你告白啦！
某一天你獨自去找她，在她休息的空檔裡，你終於找到機會與她交談。
「你是個好人，相處起來也不錯，可是…」她帶著抱歉的輕笑：「對不起。」
你受窘的說不出一句話，連沒關係都忘了怎麼講。
「我想，是時機不對吧！我也蠻欣賞你的，只是…。」
「只是？」聽到“只是”，你彷彿聽到了希望。
「我想她更適合你。」
「她？」你搖搖頭，甚至大笑：「她是我的好朋友欸！」
「如果她不喜歡你，怎麼會幫你做這麼多？她幫你規劃好幾個下一次戀愛的約會地點，而且幾乎都在我當班的時候跑來跟我說你的優點、興趣，還說你不喜歡女生沒氣質的樣子，叫我絕對不要學啦啦隊跳加油舞。」
你皺著眉，思考她說的每一句話。
最後，她說：「我看，她是真的很希望你幸福，這麼用心的女生，我都會喜歡上她。」
你跑來我家找我，我和你約在樓下門口。
你前述了許多，然後說：「她說，妳一定是喜歡我。」
前面聽你說了那許多，搞得我渾渾噩噩的，然後我說：「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你呀…。」話一說出口…欸？我在說什麼呀？
我和你發愣地看著彼此，都在懷疑我剛才說的話拼法有沒有錯誤。
你半晌後問我：「妳喜歡我喔？」
「唉喲！不要問我這種事啦！我自己也不知道呀！應該沒有吧…。」我的眼神飄移，就是不敢直視你。
「那…妳以後還是不要幫我帶話給那個女生了，否則她會覺得我跟妳很要好。」你似乎也很艱難的說出這些話，音調愈來愈小。
可是收不回了，你說出來的話，我都放進心裡了。
「……我知道，那你自己加油喔！我帶你去過的那些地方，你都要帶她去喔！」
「嗯…再說啦！就這樣，bye bye！」你轉身離去，留下定格的我在原地。
我跟你本來就很要好呀！你怎麼說出那種話…？為你做了那麼多，原來就是喜歡你嗎？我自己也不知道呀…。
行屍走肉不知道幾天，你主動打電話約了我見面。
你說，那位女侍者不做了，但原因應該不是你，還說，要為那天說的話道歉，因為那是沒經過大腦說的話，再說，其實你有為了“那件事”做好心理準備。
「哪件事？」我瞪大了眼問，但這揮之不去的惡夢，我幹嘛又再問你一遍？！簡直是再羞辱我自己一次嘛！
「嗯…很多很多。」你意義深長，瞇著眼看我，不懷好意的笑。
我的眼睛上下左右快速的轉，我想做眼部體操的也沒我厲害吧！
「那今天妳想去哪裡？」
問我想去哪裡？那到底是要去哪裡？去哪裡我一點頭緒都沒啦！怎麼現在來問我要去哪裡咧？
我想，有些話還是要先說明白的：「先跟你聲明喔！我沒有說“我喜歡你”這四個字喔！」
「哪四個字？」
「“我喜歡你”。」
你噗哧一笑，說你知道了。
就這樣吧！什麼都不要說明，維持一輩子知己的關係吧！那麼，我就能擁有你的一切了，喜怒哀樂也給我吧！婚喪喜慶我也會幫忙的，祈禱你的戀情不順利，看到狗熊眼淚的就會是我了，可見你跟我在一起時是多麼安心呀！
「妳一定在胡思亂想什麼喔！」
「沒有呀沒有！什麼都沒有想。」
我和你打打鬧鬧，兩個人長長的身影照映在夕陽下，多美好的結局呀！